画家对于时代的记录,既可以描绘和再现他所处时代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也可以通过日常视角描写他身边人的生活变迁。在某种意义上,这两种叙事方式的有机结合才能真切地展现一个变革时代的社会风貌。
这里展出的韩玉臣作品,最富于意义的,并不是其油画技巧的高低,而是他作为一个画者,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通过画笔记录的他身边人的日常生活形象。从70年代中期的太行农民,到80年代烫起卷发的青年女性,再到新世纪开始走向小康生活的边远少数民族聚居区的牧民、茶农和歌手,这些形象的捕捉没有历史事件描述的厚重,却以平凡人原本的生活相貌折射了一个国家50余年波澜壮阔的历史巨变。
这或许就是写生的意义。因为,画家是在毫不设防的情境下对人物与风景的直击与描写,它不允许画家对形象做作,甚至也不允许画家摆弄更多的艺术技巧,画家的激情与感动首先来自被描绘对象的鲜活与淳朴。这便是我们在这个展览里能够读到的一种人物的真切,一种现实的朴素,是隐藏在那些人物与风景里的这种朴实的品质,让人们感受到了一种不能复制的历史真实。
写生无疑是画家深入生活的重要方式。因为,画家对生活的认知,来自于他的笔触对于被表现对象的熟悉;没有这种熟悉,他与被表现对象之间便难于建立艺术创作所必要的精神和情感。在这个意义上,写生并不完全是一幅主题性画作的素材积累,它本身就是创作的必然组成,优秀的写生从来就是作品。
在图像信息时代,画家们已愈来愈习惯于用相机、手机的拍照去代替画夹、画板和速写本了,手生也造成目前绘画创作上造型能力的严重下滑。韩玉臣坚持油画写生的意义,还在于对绘画艺术本质的回归,因为只有通过眼睛的观察以及眼与手在此过程中形成的相应机制,才能真正在画面上建立属于自己的造型形象,所有的艺术再现都在本质上区别了凸透镜成像的再现,而这也是绘画的趣味与意义。这个展览给予我们朴素而单纯的印象,正来自一个画家对于眼睛观察的珍重。